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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格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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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格雷森

臨近放學時間,埃德文走上前把試卷遞給老師,然後垂著眼走回自己的座位,沈默地把課本掃進背包。

再討厭的事情,做多了,總會習慣。

比如看書,比如上學。

這都是必要的忍耐。

前段時間,蝙蝠陸續帶了他的幾個同伴幫卡洛斯檢查了身體,以及心臟上的那顆寶石,他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

但這一切結束後,蝙蝠只是告訴他,寶石暫時不能取出來。並且卡洛斯需要更多的訓練,來保證他不會被寶石的力量所影響。

蝙蝠明顯隱瞞了很多事。

他這麽做的原因埃德文不在乎,他只在乎隱瞞的內容。

為此他乖了一個多月。

這大概是他最擅長的事情了。

安靜聽話,不哭不鬧。感覺就像是回到了以前陪伴母親的時候。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潘尼沃斯先生看他的眼神變得有點奇怪,連帶著之後蝙蝠的態度也有點不同,但不管怎麽說,昨天他終於被允許進蝙蝠洞了。

趁著他們去夜巡的工夫,埃德文立刻查了蝙蝠電腦。

電腦裏關於卡洛斯的內容不多,其中記錄了那顆寶石的名字——

“Materioptikon”。(1)

也叫夢之石。

以及,夢境裏那個他看不見的家夥也有了點頭緒。

睡魔。

一個像是會出現於童話故事和70年代流行歌裏的名字。

奇怪的是,除了名字外,其餘的內容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聞,和一看就是編造出的睡前故事。

埃德文拿出的手機。這是他原先塞給卡洛斯的那個,他自己的仍然在蝙蝠那裏。

昨天時間緊急,光是打開部分加密文件就花了一番工夫,最後只來得及把一些沒來得及看的資料拷貝下來。

其實他在電腦裏還發現了一份始終打不開的音頻,看上去很重要,可無奈來不及,只能等以後再想辦法了。

今天測驗他提前交了試卷,就是打算趁著陶德沒下課,潘尼沃斯先生還沒到的時候,找找有沒有相關的內容。

結果翻到一半時,幾條內容差不多,卻被蝙蝠特地列出來單獨做成一個文件的新聞引起了他的註意。

它們標題各不相同,但表達意思都差不多——

“WHO IS NIGHTWING?”(2)

他正這覺得標題下面那張照片上的人影有些眼熟時,冷不丁感覺到了一道目光。

剛一擡頭,一雙手就從他背後伸了出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進了路邊的一輛黑色的車上。

可能是覺得他只是個孩子,所以對方沒有捆住他的手腳。

“看看,這不是我從未見過面的好下屬嗎?”

埃德文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他往旁邊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身高五尺的胖子。

“企鵝人。”

埃德文毫不意外。

上次知道企鵝人的消息還是在兩個月前,聽說蝙蝠把他送進去了。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被假釋出來了。

他有錢,當然能夠做到這一點。

“真讓人傷心,”奧斯瓦爾德半真半假地說,一邊拿雨傘點了點車底,“我真懷念你乖乖地喊著科波特先生的樣子。”

“好吧,科波特先生。”埃德文眨眨眼睛,隨口就換了稱呼。

說白了就是多說幾個單詞的區別,他不太懂為什麽很多人都會計較這種口頭上的細枝末節。

奧斯瓦爾德一哽,像是沒料到埃德文會這麽聽話。

他們沒有見過面,最多只是隔著屏幕聊過幾句,企鵝人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藏在那個毒販背後,把他耍了一通,騙走了大量美金的混蛋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你讓我虧損了很多,用一個毒販玩弄了我,偷了我的錢——”

毒販?

埃德文想了想。

哦,是那位凱文·加斯特先生。

他那時候需要一個人以他的名義為企鵝人工作,所以隨便拉了個走投無路的男人過來。

在哥譚,這樣的人太多了。

“他死了?”埃德文隨口問了一句。

“還沒有,不過他很快就會死了,你也是。”企鵝人得意地獰笑著,“當然,如果你聽話一點,我可以重新考慮這件事。”

得了吧。

這種要求埃德文也就當個笑話來聽。

誰信,誰才是傻子。

埃德文自認還算了解企鵝人。他也就比小醜他們好一點,但依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甚至不算個正常人。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車停在了一間俱樂部的門口。

不是冰山俱樂部。

看來企鵝人也知道自己的窩太容易被盯上了。

俱樂部現在是關門歇業狀態,他被帶到了頂樓的一間辦公室裏。

企鵝人坐到了辦公桌後,他背後的窗簾始終拉著,只有天花板上深色花紋的天窗隱隱透著點光,整個室內陰暗又壓抑。

但埃德文的註意力只放在了角落的一張寫字桌上,上面放著……一臺電腦。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不是他有多需要一臺電腦,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碰了。

住進韋恩莊園前,他在做完那個監察系統,賣給企鵝人後就把電腦處理掉了,全靠手機連接著系統後臺,蹭著企鵝人這邊的服務器。

而住進韋恩莊園後,蝙蝠甚至連手機都沒給他機會碰。

他或許可以通過它做點什麽。

卡洛斯身上的問題顯然沒法立刻解決,但他或許可以提前做些準備。事實上,蝙蝠對他們還不錯,可他還是更喜歡不受監管的生活。

雖然現在那臺電腦顯然是屬於企鵝人的,但是……這可是企鵝人啊!

企鵝人是誰?一個罪犯。

罪犯會怎麽樣?會被關進阿卡姆。

關進阿卡姆後呢?所有的這些都變成無主財物,違法的被收繳,不違法的要麽被下屬保護起來,要麽被其他人侵吞。

簡而言之。

都可以是他的。

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現在,他盡可以趁著蝙蝠來之前動些手腳。

到時候就算蝙蝠趕過來,也只會發現他在被迫為企鵝人工作。

好極了。

埃德文的嘴角隱晦地翹了翹。

“唔啊——!”

一聲慘叫從門外傳來,埃德文轉頭看過去時,門正好被人一腳踢開。

凱文·加斯特被拎了進來,丟到埃德文面前。

他被手腳被捆住,顫抖著像是只蝦一樣蜷著,鼻青臉腫,手指不自然地彎曲,看上去是被折斷了。他嘴唇動了動,似乎嚅囁著什麽,可能在求饒。

埃德文看了看無比淒慘的前毒販,又擡頭看了看一臉得意的企鵝人。

才反應過來他應該表現出恐懼,企鵝人是在用那這家夥的慘狀來恐嚇自己。

沒新意,但很有用。

作為一個十歲前都被關在家裏,理應不會有太多心眼的孩子,表現出恐懼是最直接、最簡單的讓這只自尊心過高的企鵝滿意的方法。

於是,埃德文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像是不忍似的,瞥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一眼就足夠了。

眼神沒有焦距,嘴被堵著,過多的眼淚……應該是已經被“問”過一遍了,按照科波特先生的習慣,他的家人應該是當面被處理掉的吧。

想到這埃德文心情頓時不太好了,他很討厭這種做法。而這樣的反應落在企鵝人眼裏這就成了他畏懼的表現。

“不用這麽畏手畏腳,我的孩子。你要相信,聽話的孩子永遠不會被懲罰。”說完,他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下屬開槍處理掉了凱文。

一聲槍響。

血從彈孔湧出,流到衣服上,然後在地上蔓延成河,加斯特的眼睛瞪著,嘴裏發出“嗬嗬”的呻|吟,沒一會兒就不動了。

埃德文低下頭,看了眼濺在褲腿和鞋子的血點。

他沒有潔癖,可架不住它們有點礙眼。

“親愛的埃迪,我想你足夠聰明知道該怎麽做,只要你願意,你就會發現我永遠是寬容的。”

企鵝人只覺得埃德文像是被嚇傻了,於是他心情愉悅地關心道:“怎麽了,埃迪,第一次看見死人嚇到了嗎?我想你得習慣這個,畢竟你還得為我工作很久。”

自以為達成了目的,企鵝人親昵地喊著埃德文的昵稱。

說實話,有點反胃。

埃德文依然低著頭,不過目光落到了那具屍體上:“我想你是對的,科波特先生。”

他確實是害怕的,不過不是害怕這塊人形死肉,而是害怕他和卡洛斯變成這個下場。

但這種只會讓人心生警惕的話,就沒必要說出口了。

這個世界永遠需要一點謊言。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破開天窗從天而降。

他像一只藍色的大鳥,自由落體接上一個利落的後空翻落地——然後一腳就踢翻了兩個人,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被一群人用槍舉著,他也只是笑了一聲:“怎麽,要我幫忙檢查有沒有上膛嗎?”

埃德文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緊身衣義警赤手空拳地將周圍的人擊倒,還有餘裕保護著他不被波及。

他想他知道這是誰了。

夜翼。

神奇小子,羅賓,笑面夜魔小子。(3)

以及,布魯斯·韋恩的第一個養子——

理查德·格雷森。

校門口的視線應該也是他。對方應該是看到了他被綁走,一路追過來的。

夜翼解決得很快。這次企鵝人應該是狗急跳墻,再加上綁架的人只是個沒有背景的孩子,所以準備得很匆忙。

收拾完所有人後,夜翼一邊把企鵝人綁起來,一邊說:“你沒事吧,別害怕,我等會就我送你回家。”

但等了又等,他都沒有聽到回答。於是夜翼疑惑地看過去。

結果他就看見埃德文都沒有看著角落一堆狼藉的機器——應該是剛剛這群人開槍的時候被波及到了,壞得很徹底。

他的臉上明明沒什麽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夜翼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飯盆被踢翻了的貓咪。

有點……眼巴巴的。

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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